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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我,一个女教师,我告诉大家女子看守所的真实经历,终结版(3)

2025-11-06 22:32 来源:网罗知识 点击:

我,一个女教师,我告诉大家女子看守所的真实经历,终结版(3)

接着上一篇文章,我继续写在看守所的经历。你们看看就好。

进来看守所两个多月,我有了两个好朋友,阿香和玛雅,在号子里,我们三人的关系是最好的,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。

阿香家是农村的,老公也被抓了,被关在另一个看守所。公婆两个老人在老家带两个孩子,没有人给她汇钱。我经常会给她买一些日用品。我知道阿香心里很过意不去,她却无以为报。有一次天气很冷,我刚睡下不久,发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脚,睁眼一看,原来是她正在用双手帮我暖脚。这让我很感动。

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我们每天按部就班的打坐、吃饭、睡觉,看书,聊天。重复又单调的生活让她觉得度日如年,猛回头看,竟不知不觉过去半年多,已是新一年了,时间似乎流逝得很快。真的不知道这里面那么单调的生活也可以让时间过的那么快。

转眼间大年三十。这天晚上,看守所给狱友们发水果,发糖果,瓜子,还有好几种肉,这个是平时吃不到的东西,每人还一大碗水饺,大家觉得特别香特别好吃。有的人边吃饺子边哭。我也很难受,想念家人,想吃妈妈做的红烧鱼,想我孩子,想着她那么小,她肯定无比的想妈妈,我也想回去热热闹闹过年。

吃完饺子,大家看春节联欢晚会。看到沈腾的小品时,笑得前仰后合,还有人在拍手。当《时间都去哪了》歌曲响起时,整个监室沉默了,很多人都在抹眼泪。这个过年的气氛,真的压抑的不得了。

每到法定节假日周末时间,看守所给狱友的福利就是可以全天(除了吃饭和午休时间)看电视,可以从早上一直看到睡觉前,那个春节我们连着看了七天的电视。

春节过去不久,有一天我去见完律师回到监室,发现阿香的铺板空了,听说阿香被转到另一个区的看守所去了。都还没来得及和朋友告别,我们就从相聚到相离,又可能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陌生人。我只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阿香的电话号码,她说过的出来后一定和我联系的。

阿香被判了一年零八个月。

阿香走后,我明显感觉到,监室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。除了玛雅之外,所有人都不和我说话,也没有人和我玩。我问别人,没有人回答她,只是笑着摇摇头。我意识到,自己被孤立了。

玛雅听不懂中国话,也不知道咋回事。我想了想,并没有得罪谁,一定是有人看不顺眼我,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,索性不管了。

又过了一个月,慢慢地有人私下主动找我说话了,但并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过了几天,有一个女孩终于忍不住悄悄告诉我,原来是“牢头”故意让大家孤立我。牢头是组室长,所以大家谁也不愿意得罪她,只能默默接受了。

我直接去问“牢头”:“我哪里得罪你了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
“牢头”说:“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,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我:“我是哪样的人?到底什么意思?”

“是王珊告诉我的,说你在背后骂我,说我丑,是母夜叉。”

王珊就是我刚进来那天,想捉弄我的老女人,原来是这个家伙在挑拨离间。

“她胡说八道!我没有说过你,不光是你,我没有说过任何人的坏话。我跟大家无冤无仇,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”

“其实王珊告诉我的时候,我也不相信。但她很会编瞎话,说得就跟真的似的。你也知道她因为什么进来的。”

“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我并没有得罪过她。”

“可能是觉得你太幸运了吧,没受过啥苦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于是就想弄弄你,她早就看不惯你了,觉得你有了好朋友,在搞小团体。”

于是,我和“牢头”一起去找王珊,三个人当面把话说开。后来王珊也就不再为难我了。这次孤立事件才算彻底结束。

我后来才知道,之前每次我被提审或去见律师的时候,就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。阿香听到了,就会站出来为我说话,甚至还和别人吵过架。

没过多久,玛雅也开庭宣判了,最终判了九个月,服完刑后她就被遣返回蒙古了,并且五年内不得进入中国。

2017年的8月,在看守所关了我一年多后,我终于等到开庭的那天。

法庭上,我直接认罪了,法官当庭宣判,我因非法经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一个月。判决之后,我就被转送到郊区的监狱继续服刑去了。

回首看守所,管教带我到住了将近500天的“文明监室”里,让我收拾东西。管教说:“你由于表现良好,积极配合,所以判得比较轻,过年前就能出狱,这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
同号们纷纷上前祝福我,送给我小礼物,号里有个迷信的说法:只要有人把自己的东西带出去,那自己也就快出去了。

下监后,我老公终于可以来探视了,看到我变瘦,他很心疼。我却很乐观,说里面吃得好住得好,每天都有自由活动,不必担心。毕竟很快就出来了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,说着说着两个人隔着玻璃笑了起来。

在看守所羁押的时间也是算入刑期的,我在监狱只服刑了三个月,2018年1月初我就刑满释放了。

那天,老公凌晨四点钟就到监狱门口等着我了。七点多钟,队长带着我出了铁门,两个人深深拥抱,没有痛哭。这一切终于结束,我终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。

出狱后,我老公先带我到宾馆洗了个澡好好的休息了下,又去理发店剪发,我将头发染成酒红色,丢掉所有从监狱里带出来的衣物,换上一身新衣,和老公回老家过年去了。

朋友问我:“这段时间,让你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?”

我说:“是隔壁监室的死刑犯被押送去执行死刑。”

有一天凌晨,我突然听到隔壁监室开铁门的声音,没一会儿,就听到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,那是死刑犯的脚铐声。声音在走廊里回荡,越来越远,快要消失的时候,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
当晚我失眠了。过了好多天,还会梦到惨叫声。

我听同号的说,那个死刑犯杀了有外遇的丈夫,用剪刀捅死的,她家没有钱赔偿,所以没有取得谅解书,有这些悔罪情节,没准她就不会死了。

回想起来,看守所的生活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。

现在梦终于醒了。但是屁股上因长期坐铺板磨出来的茧子时刻提醒着我,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。

说来也奇怪,这些都一直会在自己的脑海里,不曾离开一样。有时会一直想里面的东西,但是这辈子我不会再进去了。

出狱不久时,我还有一些里面的后遗症:晚上吃泡面,喜欢拿着塑料瓶子往碗里面加水;有时习惯性会独自在床上盘腿坐;有一次半夜醒了,我做梦似的说,我要去值班了。

2019年底,我和阿香,在火车站相遇。 多年后2023年,我跟雅玛终于也相遇了。